河南选坟地朝哪个方向最好？

走在河南的田野间，常能看到地头或坡上的坟茔——有的靠着土岗，有的望着麦田，像一个个沉默的坐标，连缀着家族的根脉。很多老人选坟地时，第一个问的就是“朝哪儿好？”这个问题里没有玄乎的咒语，藏着的是中原人对自然的敬畏，对祖先的牵挂，还有几百年传下来的生活智慧。

河南的风是有脾气的。冬天的西北风从西伯利亚裹着黄河沙刮过来，像小刀子割脸；夏天的东南风带着淮河湿气，吹得玉米叶子沙沙响。老辈人选坟地，先摸“风的脾气”——要是坟地朝着西北，风就像没关紧的门，直往里面钻，把“气”都刮跑了；朝东或东南就不一样，风顺着田埂绕个弯，软乎乎地拂过坟头的草。豫东商丘、周口的平原上，坟地大多朝东，因为东边是望不到头的麦田，没有高坡挡着，上午的阳光爬上来，把坟头的土晒得暖暖的，老人说“祖先能晒到太阳，后代也沾着亮”；豫西洛阳、三门峡的山地里，坟地多朝南，邙山的坡地朝南，阳光照一整天，不会积水，祖先的“家”干燥又踏实。

河南人的方向感里，藏着文化的根。三千年前周易在安阳萌芽，“离卦”在南代表光明，所以古人“面南而王”——洛阳、开封的都城坐北朝南，老百姓的房子朝南，连坟地也跟着学。洛阳老人们说“邙山的坟头都朝南，跟皇宫一个方向”，不是图面子，是对“阳”的向往：阳光能赶跑地下的湿气，能让坟头的草长得茂盛，“草旺了，后代就旺”。农村里选坟地，老人常念叨“朝南好，祖先住着亮堂”，这不是迷信，是中原人刻在骨头里的空间秩序——就像祖先住的地方，得跟“天下中心”的都城一个方向，才“配得上”。

但方向从来不是死规矩，得看脚下的地“答应不答应”。去年老家南阳的亲戚选坟地，本来想选朝东的地，可那块地西边有个深沟，风从沟里灌过来，村里的王先生摇头：“风太硬，像有人拿着扇子扇，祖先的‘家’不踏实。”后来选了朝南的坡地——后面有土岗“靠”着，前面有片小树林“挡”着，风从树林里穿过来，软得像棉花。还有要避开的“忌讳”：不能对着电线杆，老人说“像根针插在坟前，扎祖先的眼”；不能对着大路，车来车往的“气”都冲散了；不能选低洼地，下雨积水“祖先的家会泡坏”。这些不是玄乎的说法，是老百姓跟土地打交道的经验——就像给祖先找房子，得找“冬暖夏凉、风吹不着、雨淋不着”的地方。

其实河南人选坟地的核心，从来不是“必须朝哪个方向”，而是“藏风聚气”。郑州中牟有块地朝东北，前面有贾鲁河绕着，后面有小土山靠着，先生说“这叫‘河抱山环’，比朝南还好”；信阳山区有的坟地朝西南，因为那边有竹林挡热风，“祖先住着凉快”。老辈人说“风水是活的”，就像给孩子选学校，不是看“排名第一”，是看“适合”——祖先的“家”，得跟周围的风、水、阳光“合得来”。

走在河南的田野里，看那些朝东、朝南、朝东南的坟茔，像一群守着根的老人。选方向的问题里，没有标准答案，只有“让祖先舒服”的执念。就像村里老人说的：“选坟地不是给别人看的，是给祖先住的，得让祖先踏实，后代才能安心。”这大概就是中原人最朴素的“风水”——不是神秘的咒语，是对祖先的牵挂，对自然的尊重，对生活的认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