沿着郑州江山路往北走,过了古荥镇的老戏台,风里就多了些黄河滩的腥甜——是芦苇花的香,混着泥土里的草味。顺着黄河大堤的指示牌再转个弯,远远看见两扇深棕色的木门,门楣上的砖雕刻着"中原文脉"四个篆书,笔锋里藏着秦砖汉瓦的拙劲,这就是中原文化艺术陵园的入口了。
其实找对路的人都知道,这里的"地址"从来不是一串冰冷的门牌号。它挨着黄河国家地质公园的芦苇荡,对面是古荥汉代冶铁遗址的旧窑址,往南走三公里是供奉河神的大王庙——连风都像带着历史的余温,吹过的时候,总想起老家村里老人说的"黄河边的地,埋着咱的根"。上次陪邻居张阿姨来选墓位,她站在门口就红了眼:"我家老周以前总拉着我来黄河滩挖野菜,说这里的荠菜甜,现在倒好,倒先找着'野菜地'了。"
进了门才懂,为什么叫"文化艺术陵园"。小路不是笔直的,绕着国槐走,绕着侧柏走,像老家巷弄的弧度。路两旁的浮雕墙是用汉画像石的手法刻的:左边是商王武丁祭天的青铜鼎,右边是东汉乐舞俑的鼓点,中间嵌着块宋瓷片——是从汝窑遗址收来的残片,青釉里藏着千年的雨。最让人安心的是"文脉长廊",刻着河南历代文人的手书:褚遂良的"雁塔圣教序"笔锋清瘦,颜真卿的"祭侄文稿"带着悲愤的沉郁,连近代豫剧大师常香玉的"谁说女子不如男"都刻在转角的石墙上——张阿姨摸着常香玉的字笑:"老周以前爱听豫剧,总说'常香玉的嗓子是黄河水养的',现在倒好,天天能听着戏文了。"
园区的环境像被揉进了老家的院子。国槐是从周边村里移来的老树种,树干上还留着农民绑过晾衣绳的勒痕;侧柏种得稀,留出空地让草籽自己发芽,春天能冒出小蓝花,像星星掉在地上;最妙的是那个睡莲池,夏天开粉色的花,秋天留着枯梗,有个老太太每天来喂鱼,说"我家老头以前爱养鱼,这里的鱼红尾巴,跟家里的一模一样"。墓位也没有统一的模板:喜欢书法的,碑身刻着手书的家训;喜欢戏曲的,碑顶雕着半片豫剧脸谱;连儿童区的小墓碑都做成了书本的样子,刻着"小宝贝,你只是去天上读童话了"——接待的姑娘说,他们从不让客户"选款式",而是先问"ta以前最爱的是什么","毕竟埋的不是名字,是一辈子的故事"。

上周清明去祭扫,看见园区里摆着免费的菊花,门口的志愿者在帮老人系围裙——是防止烧纸的时候蹭脏衣服。有个小伙子抱着吉他坐在银杏树下,弹的是《送别》,旁边的石凳上放着他爷爷的旧茶缸,茶渍还在,像老人刚放下杯子去看树上的鸟。保洁阿姨蹲在花坛边拔草,看见有人过来就笑:"慢着点,别踩了二月兰——这是去年陈奶奶种的,说她老伴爱喝兰花茶。"
其实好的陵园从来不是"墓地",是"另一个家"。就像张阿姨选的那个位置,挨着睡莲池,抬头能看见黄河滩的芦苇荡,她说:"老周以前总说'等退休了,就在黄河边种块地,养条鱼',现在倒好,先把'家'安这儿了。"风掠过芦苇花的声音,混着远处的豫剧唱词,连阳光都变得软乎乎的——原来最安心的地址,从来不是地图上的一个点,是能装下回忆的地方:是黄河的风,是槐花香,是ta曾经喜欢的一切,都在身边。
走出陵园的时候,太阳把影子拉得很长。路边的牌子上写着"中原文化艺术陵园",但更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