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的风裹着柏香钻进衣领时,我正站在凤泉区凤凰山公墓的树葬区。粉白的野蔷薇爬在木栅栏上,银杏的新叶像小扇子似的晃,一位穿藏青外套的老人蹲在槐树下,把一束雏菊轻轻放在树洞里——那里嵌着块铜质纪念牌,刻着“母亲王淑兰,1943-2021”。风穿过树叶的缝隙,沙沙声里像有人在说“慢点儿”。
很多人问“新乡凤凰山公墓树葬多少钱”,其实这问题没法用一个数字回答。就像树下的每棵树都有自己的姿态,树葬的价格也藏着“具体的生活”。园区的工作人员说,最基础的柏树林葬大概三千到五千块,选的是三年生的侧柏,树干挺直,耐活;要是选银杏、桂花这类观赏性强的树种,价格会到七千到一万二——五年生的银杏树 already 有两米多高,秋天满树金黄,比照片里的还好看。朋友小夏去年给父亲选了银杏,花了八千六,除了树,还包括一块定制的铜牌(刻了父亲生前喜欢的“采菊东篱下”),还有十年的免费养护——园区的师傅每季度会来浇水、修剪,避免树被虫蛀或者旱死。“不是图便宜,是想让爸爸的名字‘长在树上’,”小夏摸着树干上的纹路,“以前去公墓总觉得压抑,现在来这儿,像陪他在院子里晒太阳。”
价格里藏的不只是树,是“让生命延续”的底气。凤凰山的树葬不是把树苗往土里一插就算完——每棵树都有“身份证”,园区会给家属发一张养护卡,上面写着树的品种、种植时间、养护注意事项。前几年有位阿姨选了腊梅,冬天开花时香得满园都是,她逢人就说“我家老张爱喝腊梅茶,现在树开了花,像他还在帮我摘花”。还有的家庭会选“合葬树”——夫妻两人的纪念牌嵌在同一棵树下,梨树或者合欢,春天开着满树的花,像他们年轻时手拉手的样子。这些细节不是额外收费的,是树葬里“自带的温度”。
其实选树葬的人,大多不是图省钱。我见过一位穿西装的年轻人,在桂花树下站了很久,最后选了最里面的一棵——那里挨着山,能看到远处的麦田。他说“我妈生前爱种桂花,总说‘等老了,就在院子里种一棵,闻着香睡觉’”。凤凰山的树葬区好就好在“不刻意”:没有整齐划一的墓碑,没有冰冷的石狮子,只有歪歪扭扭的树桩坐凳,刻着“歇会儿”的木牌,还有每隔一段路就有的小亭子——能放花,能放水果,能坐下来和亲人“说说话”。有次我碰到一位爷爷,在柏树下摆了碗饺子,说“我家丫头最爱吃韭菜鸡蛋馅,以前总嫌我包得大,现在树底下能放下,她肯定能吃到”。风把饺子的香气吹得很远,树叶沙沙地响,像有人在说“好吃”。
那天离开时,夕阳把树影拉得很长,我路过一棵开着白色小花的李树,纪念牌上写着“女儿,你种的李树结果了”。风里飘来李花的香,忽然明白,凤凰山的树葬价格,从来不是“买一块地”的钱,是“买一段活着的牵挂”的钱。三千也好,一万也罢,重要的是那棵树能替你陪着亲人,能在春天发芽,夏天开花,秋天结果,能让你在某个想起他的瞬间,有个地方可去——不是对着石头哭,是摸一摸树干,说“今年你又长高了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