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开封待久了,连呼吸都染着点旧时光的软——老城墙根的泡桐花刚落,鼓楼的铜钟就撞响了饭点,夜市的羊腰子烤得滋滋冒油,路过的老太太会喊一嗓子“小妮儿,吃不吃糖墩儿”。可总有那么些时候,风会忽然凉下来——比如清明前的雨丝里,比如中元节的黄昏,有人攥着卷香纸站在路口,指尖蹭着裤腿问:“西林公墓在哪儿啊?我想找我爹。
其实找西林公墓不难,它就在龙亭区西郊乡的宋城路西段。说具体点,就是过了西郊乡中心小学往西走300米,路南边的那个入口。要是你记不住路名,就搜“西郊乡卫生院”——公墓紧挨着卫生院的西边,蓝白相间的卫生院牌子和青石板的公墓门楣,在宋城路上倒像俩互相照拂的老邻居。毕竟都是给人兜底的地方,连风刮过来的方向都透着点贴心。
往公墓里走,最先撞进眼里的是两排高大的法桐,树荫铺在柏油路上,像铺了层软乎乎的绿绒毯。往里走是整齐的甬道,两边种着冬青和月季,夏天月季开得艳,红的粉的挤在绿叶子里,倒不像公墓的冷寂。再往前,能看见几排墓碑,有的碑前摆着新鲜的非洲菊,有的放着半块没啃完的烧饼,还有的压着张皱巴巴的小学试卷——许是孩子刚考完100分,急着给爷爷看看。管理员李叔蹲在门口浇花,见人来就抬抬下巴:“往里走第三个岔口左转,老李家的墓在那排最东头,碑上刻着‘福寿双全’四个字。”他的指甲缝里带着泥,说话像跟老街坊唠嗑。
要是你坐公交来,就选13路或者24路,到“西郊乡卫生院”站下就行——公交站的牌子歪歪扭扭挂在电线杆上,漆掉了一半,倒像个举着手指的老顽童。下车往西走五十步,就能看见公墓的入口;自驾的话更方便,导航直接搜“开封西林公墓”,定位准得很,门口的小停车场能停十辆八辆,就是周末烧纸的人多,得早来会儿。对了,传达室的窗台上摆着本登记薄,要是你找不着亲人的墓,跟管理员说声,他会翻着薄子给你指:“张翠兰阿姨是吧?在北区第三排,去年刚种了棵小松树,现在都有半人高了。”

上回我陪邻居张姨去的时候,她攥着盒桂花糕,糕纸都被手汗浸软了。走到墓前,她把糕轻轻放在石台上,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:“老头子,我给你带了桂花糕,还是你爱吃的那家——就在鼓楼街东口,我排队排了半小时。”风刚好吹过来,吹得糕纸哗啦响,张姨笑了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:“你闻闻,还是那味儿。”墓旁的冬青叶沙沙响,像有人轻轻应了一声。

其实啊,西林公墓哪是个冰冷的地址?它是宋城路上的法桐荫,是管理员的热心肠,是张姨手里的桂花糕,是所有没说出口的“我想你”——在开封,连找公墓的路,都裹着点老巷子的温软。你要是寻不着,就问路边的卖菜阿姨,问修电动车的师傅,问蹲在墙根下棋的老头,他们都会抬起头,手指往西指:“顺着宋城路走,过了卫生院就是——慢点儿,别摔着。”
风里飘来炒凉粉的香,混着桂花香,裹着法桐叶的碎响。西林公墓就在那儿,在宋城路的西边,在开封的风里,等着所有要寻亲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