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州公墓一条街（郑州老坟墓地分布）？

我对郑州老坟地的最初印象，是奶奶攥着我穿过顺城街胡同时的艾草香。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清明，天刚蒙蒙亮，奶奶就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，往我兜里塞了个温热的白面馍：“赶紧吃，咱们得走着去老坟岗——老祖宗们认脚程，坐车算偷懒。”顺城街的青砖墙还沾着晨露，墙根儿的青苔滑溜溜的，奶奶的袖口蹭过墙皮，苦丝丝的艾草香裹着晨雾往我鼻子里钻——那是她前一天晚上就缝进袖口的，说“老坟岗的野鬼多，艾草能护着咱们”。走到大石桥路口时，我盯着卖糖人的摊子挪不动脚，奶奶叹口气摸出两毛钱，给我买了个兔子糖：“给老祖宗带点甜，他们疼你。”

老坟岗不是真的“一条街”，是二七区顺城街以西的一片老城区。巷子里的张爷爷说，清朝末年这儿还是西郊的荒地，连条正经路都没有，后来有户姓王的人家把去世的老人埋在这儿，慢慢就有更多人跟着来——那时候郑州城小，西郊的荒地不占耕地，正好当坟地。民国时，老坟岗周围开起了冥币铺、纸扎店，逢年过节挤得水泄不通，倒真成了“公墓一条街”。现在老坟岗变成了热闹的商圈，高楼底下的奶茶店飘着甜香，但偶尔还能看见老人在路口的台阶上烧纸，黄纸灰飘起来的时候，他们就念叨：“老陈头，你生前爱喝的茉莉花茶，我给你泡了。”纸灰落在脚边，像撒了把碎雪，风一吹，就飘向了顺城街的深处。

金水区的燕庄、姚寨，藏着城中村的家族记忆。我有个燕庄的朋友说，以前燕庄村西头有个高岗，全村的墓地都在那儿，岗上有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，树洞里塞着孩子们的玻璃弹珠——那是“给老祖宗留的玩意儿”。以前上坟，家家户户都要摆三碟菜：凉拌黄瓜要拍得碎碎的，煮花生得带点泥，炒鸡蛋要放半勺糖，都是家里日常吃的。“我爷爷说，老祖宗们不稀罕山珍海味，就想闻闻家里的烟火气。”现在燕庄变成了CBD，高岗被推平成了写字楼，但朋友说，他爸爸还会在加班晚归时，绕到写字楼后面的小树林里，点根烟：“我爷爷以前就爱蹲在树底下抽烟，这儿风大，他能闻着。”中原区的须水、沟赵一带，老坟地都沾着庄稼地的味儿。我爸是须水人，他说小时候跟着爷爷上坟，要走二里地的田埂，坟地就在老水渠旁边——渠水是从贾鲁河引过来的，清得能看见游鱼。爷爷拎着竹篮，里面装着纸钱和一把野枣：“你太爷爷以前就在这儿浇地，坟地选这儿，就是想看着庄稼长高。”上坟时，爷爷会把野枣放在碑前：“你太爷爷爱吃这口，以前收完庄稼，他总蹲在渠边摘枣，说比蜜甜。”现在水渠被改成了景观河，田埂变成了柏油路，但爸爸每次回老家，还会去渠边摘几颗野枣，装在口袋里：“给你太爷爷带点，他肯定想这味儿。”

惠济区的黄河边，藏着最浓的“归根”情结。奶奶的娘家在花园口，她说以前黄河滩地都是沙土地，很多人愿意把亲人埋在这儿——“黄河是母亲河，埋在这儿，魂儿能顺着河水回老家用。”我小时候跟着奶奶去上坟，要坐摆渡船过黄河，船桨拍着水面，风里裹着黄土和河水的腥味儿。奶奶抱着个布包，里面是太奶奶生前穿的蓝布衫：“你太奶奶是黄河边长大的，她总说‘死后要回滩地，听黄河水响’。”上坟时，奶奶会把蓝布衫铺在碑前：“你太奶奶爱干净，这衫子是她临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