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的风裹着北邙山的柏香吹过来时,我跟着邻居张阿姨往黄河北邙福寿陵走——她去年给老伴选了个树葬位,说要去看看那棵侧柏抽新芽没。沿途的柳树刚泛绿,道边的指示牌写着“树葬区:生命的另一种发芽”,倒比那些“安息园”“福位区”更让人心里暖。
黄河北邙福寿陵的树葬火了好几年,不少郑州、新乡的人专程来选,一来是沾着北邙山的“地气”——老辈人说北邙是“生在苏杭,葬在北邙”的风水地,二来是靠黄河,风里都带着水汽,树长得旺。但问起价格,张阿姨摆着手笑:“不是啥‘高价噱头’,得看你要啥样的树。我选的侧柏,才四千多,树干有碗口粗,明年就能遮着骨灰盒了;隔壁那家选的银杏树,一万二,说是老伴生前爱捡银杏叶做书签,现在树就种在湖边,秋天叶子黄了,跟撒了金箔似的。”
我跟着她往树葬区走,果然见着成片的树:矮一点的侧柏整整齐齐站成排,每棵树底下都嵌着块小石板,刻着逝者的名字和生卒年;高一点的银杏树散在湖边,风一吹,枝桠晃得湖水皱成碎银。负责树葬区的王师傅蹲在一棵松树下除虫,见着张阿姨就打招呼:“您家那棵侧柏上周刚浇了水,新芽发了三寸长。”张阿姨摸着树干笑:“我就信你们这儿的养护——去年夏天雨大,我怕树泡坏了,专程来看看,结果你们早把排水沟挖好了。”王师傅擦着额头的汗说:“每棵树都有专属档案,什么时候浇水、剪枝、除虫,我们都记在本子上;清明会给每棵树挂条红绸带,冬至帮着扫落叶,不让亲人的位置显冷清。”
其实树葬的价格从来不是“一口价”,里面藏着不少“贴心考量”。王师傅指着旁边的松树说:“像这种黑松,适合种在坡上,抗风耐干,价格比侧柏贵五百块,因为树苗本身成本高;要是选靠近步道的位置,能看着来往的人,价格得加两三千,毕竟视野好,家属来祭扫也方便。”张阿姨补充:“我当时选的时候,工作人员还问我要不要加‘照片刻制’——把老伴的照片刻在石板上,再加两百块,我觉得值,现在每次来都能看着他的笑。”
跟着张阿姨逛完树葬区,我们坐在湖边的休息亭里歇脚。亭子里摆着本留言册,翻开来全是家属的手写笔记:“爸爸,你种的银杏树今年结了十八个果子,我捡了两个装在玻璃罐里,放在书桌上当纪念”“妈妈,宝宝会走路了,她摸着树说‘这是外婆的手’”。风里飘来槐花香,远处的黄河泛着金波,我突然懂了树葬的意义——不是把亲人“埋起来”,是让他们变成一棵树,根须扎进熟悉的土地,枝叶朝着亲人的方向生长,每年春天发芽时,都是在说“我很好”。
黄河北邙福寿陵的树葬价格不算贵,却把“思念”做进了细节里。就像张阿姨说的:“我没给老伴买金贵的墓碑,可这棵树比啥都强——我活着的时候,每年来浇浇水、拔拔草;等我走了,儿子会接着来,那棵树会越长越粗,把我们的日子都记在年轮里。”
临走时,我摸了摸张阿姨家的侧柏,树皮上还留着她刚才的温度。风又吹过来,吹得树枝晃了晃,吹得亭角的铜铃响了几声。远处的树葬区里,有人抱着鲜花蹲在树底下,有人摸着树干轻声说话,阳光穿过枝叶洒下来,落在每块刻着名字的石板上,都是温柔的样子。
其实选树葬,选的从来不是“便宜”,是选一种“有生命力的怀念”。黄河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