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始祖山裹着层淡雾,从陵园的台阶往上望,主峰像位穿灰布衫的老人,端坐在北边的云里。风裹着槐花香飘过来,连脚步都跟着慢了——这大概就是老人们说的“气场”,不用讲什么道理,先让人稳下来。
始祖山的名字里藏着根脉。五千年前黄帝在这儿设坛祭天,山脚下的古城遗址还留着当年的夯土印子,土块里混着陶片,摸起来糙糙的,像攥着段没写完的文明。上次陪做考古的朋友来,他蹲在土堆前说:“你看这土层,三层叠着,最下面是仰韶文化,中间是龙山文化,最上面是现在的土——一座山装过三千年的文明,连风都带着股稳劲儿。”当一座山承载过文明的起源,它的“风水”就不是算出来的,是刻在土里的。
再说山形。始祖山的主峰坐北朝南,像给陵园撑了把大伞;前面的案山不高不矮,正对着主峰,像摆了张方桌;左边的青龙山顺着主峰往下延,像条展开的胳膊,把园区半抱着;右边的白虎山收得紧,不张牙舞爪——老辈人说这是“四象俱全”,其实就是看着“顺眼”。站在陵园的平台上,能看见主峰的轮廓刚好罩住整个园区,午后的太阳顺着山形洒下来,不直晒也不阴凉,连墓碑上的刻字都泛着暖光。有次陪阿姨选墓,她摸了摸碑前的石头说:“我妈活着时就爱晒太阳,这儿的太阳刚好照在碑脸上,她肯定喜欢。”好风水从来不是玄乎事儿,先得让人“看着舒服”。
然后是水。从陵园往下走半里地,潩水的支流绕着山根转了个弯。水流得不急不慢,清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,夏天有白鹅游过去,连水纹都没搅乱。守园的王伯蹲在河边洗锄头,抬头说:“这水是活解,去年大旱,别的河都干了,就这儿还流着——水稳,园区就稳。”老辈人说“水绕玄武”是吉相,其实是水的柔和能中和山的厚重,像家里的客厅摆了盆绿萝,看着就有生气。有次碰见个小伙子在河边放纸船,他说:“我奶奶生前爱折纸,这船是她教我折的,顺着水流漂,也算让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。”水不是“财”,是连接生死的线,让想念有个去处。
还有园子里的树。进大门那两排老槐树,树龄比陵园还大,树干上刻着歪歪扭扭的“1987”,是当年种树人留的。夏天树冠连在一起,像搭了个绿帐篷,蝉鸣裹在里面,都变柔了;冬天枝桠疏朗,能看见天上的云飘得慢。很多人在墓旁种侧柏,说是“柏常青”,其实是柏树种得活,能陪着亲人一年年过。上次看见个阿姨在墓前浇柏,她说:“这棵柏是我爸生前养的,他走的时候说‘把它移去陵园’,现在每年清明来,都能看见它又长了一截——像我爸还在等着我。”树不是“风水树”,是把生前的牵挂,变成死后的陪伴。
最后想说,始祖山陵园的风水怎么样?不用翻风水书,不用问先生,问问自己的感受就行。当你站在园区里,能听见风穿过槐树的声音,能看见水流绕着山转,能闻到土里的青草香,连太阳的温度都刚好——这样的地方,就是好风水。因为风水从来不是迷信,是中国人对“安心”的执念:让逝者有个舒服的归处,让生者有个能念想的地方。有人说风水是“藏在环境里的密码”,可在始祖山,这密码就是“舒服”。舒服的风,舒服的水,舒服的太阳,舒服的树——当所有的“舒服”凑在一起,就是给逝者最好的礼物,给生者最暖的安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