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南墓地是中间还是边上好

清明的陵园飘着湿冷的香烛味，我帮邻居王婶扶着轮椅上的叔叔路过新墓区，听见有人争执——“中间是正位，咱爸一辈子要面子得选这”“边上多方便，下次扛花圈不用绕路”。风里的争执像根细针，扎进每个选墓人心里：河南的墓地，到底中间好还是边上好？

河南人对“中”的执念刻在骨血里。小时候住四合院，爷爷的太师椅永远在堂屋正中间，吃饭时长辈坐中间、晚辈贴墙根；到了墓地，这份“中”变成“聚气”的讲究——老人们说中间是家族的“心脏”，左邻右舍都是同宗或熟人，阳气拢在一起，逝者不孤单，福气也能传下去。去年帮堂叔选墓，他攥着罗盘盯着中间墓区：“咱爷咱奶都在这，咱爸得归队。”陵园师傅说，中间墓区的香火总比边上旺，不是迷信，是中国人的“团圆”情结——把亲人放在“中心”，像留在家族视线里，不会被遗忘。

可边上的墓，也有热乎的烟火气。小区张阿姨选了边上，理由实在：“儿子在深圳，回来扫墓不用绕弯，这路直接通侧门。”上次陪她去，边上的墓对着碎石路，阳光从银杏叶漏下来，她摸着碑说：“咱妈活着爱晒太阳，这位置亮堂。”朋友小夏给奶奶选了最西头的墓，边上是桃树林：“奶奶生前爱种桃，边上安静，能听见鸟叫。”管理员说，近年选边上的人多了，尤其是独生子女——实用比面子戳心，常来看看比“正位”更让逝者安心。

没有标准答案的选墓题，像胡辣汤的辣椒或醋，各取所需。同事老周纠结半个月，最终选了家族墓区边上的位置：“左边是爸的棋友，右边是妈爱的月季园，中间的热闹沾着，边上的方便占着。”扫墓时他摸着碑说：“爸，你要是觉得行，就刮阵风吹吹我手。”风真的来了，吹得菊花晃了晃，老周笑了：“我就知道你懂。”

保洁阿姨擦着碑直起腰：“天天见人纠结，其实哪有好坏？有小伙子选最边上，因为妈妈怕吵；有大家族占中间三排，要五代人葬一起。”风里的香烛味淡了，我望着墓碑忽然明白：河南的墓地从不是“中间vs边上”的选择题，是“心意”的判断题——记着逝者的面子选中间，念着逝者的习惯选边上，怕麻烦选方便的，想团圆选合葬的。就像王婶后来跟我说的：“选墓时摸着老头子照片，忽然想通——他活着总把热粥让给我，现在换我选他喜欢的，比什么正位都强。”

夕阳把墓碑影子拉得很长，出口处传来新墓区的笑声：“选边上吧，咱妈爱跳广场舞，能听见公园音乐。”“行，听你的，妈高兴就行。”风卷着笑声掠过碑石，那些纠结的问题，早有答案——最好的墓地，是你站在墓前能说“我知道你喜欢”，而风会替逝者回应：那阵温柔的风，就是最好的准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