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在登封街头遇到王阿姨,她手里攥着一束刚买的白菊,指尖还沾着点菊花瓣,问我“姑娘,嵩山公墓怎么走?”她的声音里带着点怯生生的急切——我懂那种感觉,像小时候找妈妈的手,明明知道就在那里,可还是想快点摸到。
其实嵩山公墓的位置真不难找,就在登封市嵩山南麓的太室山脚下,离市区也就8公里路。我陪着王阿姨往南走,过了那家卖糖瓜的老铺子,再拐进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,远远就看见石牌坊上“嵩山公墓”四个隶书字,刻得方方正正,像极了老辈人写的家书。
“这路我上次跟儿子来的时候走过,今天想自己来,慢慢走,跟老头子说说话。”王阿姨摸着石牌坊上的纹路,风里飘来山上的松针味。我跟她聊起交通:“阿姨,下次来可以开车,郑少洛高速登封东出口下来,转S237省道往南5公里就到;要是不想开车,郑州坐大巴到登封,转1路公交直接到门口,特别方便。”她点头,从包里掏出块手帕擦了擦额头:“我记着了,下次带小孙子来,让他看看爷爷的‘新家’。”
进了公墓门,王阿姨的脚步慢下来。这里没有密集的墓碑,反而像个安静的公园:路两旁是高大的国槐,槐花开得正盛,落得满地都是;树葬区的墓碑是嵌在树干旁的青石板,上面刻着逝者的名字,旁边种着小松树;花葬区更温馨,用太阳花围起小土丘,连墓碑都是用陶片做的,刻着“爸爸,我们想你”这样的话。王阿姨走到父亲的墓碑前,把白菊轻轻放在石台上,摸了摸照片里的老人:“爸,我给你带了爱吃的山楂糕,就在包里,你闻闻,还是老味道。”风把她的话吹得飘起来,飘到嵩山的云里。
旁边的管理员张叔跟我聊:“好多人来这儿选墓,都是冲‘嵩山’俩字。上回有个深圳来的小伙子,抱着爷爷的骨灰盒,说爷爷生前总念叨‘我是嵩山脚下的娃’,现在葬在这儿,也算‘回家’了。还有个小姑娘,把妈妈葬在花葬区,说妈妈爱花,要让她每天都躺在花里。”张叔指着远处的嵩山:“你看那山,不管啥时候都稳稳的,像咱中原人的性子——踏实,靠谱。”
王阿姨扫墓的时候,我在旁边的石凳上坐着。阳光穿过槐树叶洒下来,落在我手背上,像极了奶奶生前摸我的感觉。突然想起上周来扫墓的李爷爷,他坐在墓碑前,给老伴倒了杯茶:“老婆子,今天的茶是明前的,你尝尝。”茶烟飘起来,混着槐花香,连风都变得温柔。
其实啊,找公墓的位置,从来都不是找一个地理坐标。王阿姨找的,是父亲生前念叨的“嵩山”;深圳小伙子找的,是爷爷的“根”;小姑娘找的,是妈妈的“花”。嵩山公墓的位置,不在地图上的某个点,而在每个思念亲人的人的心里——它是嵩山的云,是槐香的风,是山楂糕的甜,是茶烟的暖。
王阿姨走的时候,手里的白菊只剩花杆,可她的脸上有笑容。她跟我说:“姑娘,谢谢你,我找着了——不是找着路,是找着了我爸的‘家’。”我望着她的背影,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嵩山的方向,突然明白:所谓“位置”,不过是“安心”的另一个名字。嵩山公墓在嵩山脚下,在中原文化里,在每个想跟亲人说说话的人的心里。